第467节
??“喀喀喀喀……” ??茶壶表面的冰层顿时被击碎,整个壶身在这股灵力的推动下先是撞在了灵室墙壁之后,然后又反弹而回径直掉落在了地上,甚至还朝着灵室中央滚了几滚,然后“咕咚”一声掉进了那利用一条水脉支脉而引来的一眼灵泉之中。 ??丁如兰眼睛睁得老大,心道这一次自己却是闯了大祸,连忙就要站起身来想要从泉眼当中将茶壶捞出来。 ??不料这一动又是“喀喀”数声传来,她的身子僵硬难动,可从体内涌出来的那一股力道仍在,当即便将丁如兰整个人带翻。 ??可她随即便又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她整个人虽然侧翻在地上,可仍旧大体保留了之前修炼时那种盘坐的姿势,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雕塑,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她那已经变成了青绿冰晶色的双手,心中顿时大骇,可此时她却连嘴都张不开了。 ??“咕噜噜!” ??僵卧在地上的丁如兰还能听得到声音,也能循声望过去,却正看到泉眼之中有水花翻动,暗道一声坏了,这是茶壶中的地阴寒泉在泉眼当中泄露了出来,与灵泉混合在了一起,这时便是拿回茶壶也不可能找回地阴寒泉了。 ??就在丁如兰尚在懊恼之际,却突然发现泉眼之中的水面翻滚不已,上面水汽突然开始增多,甚至冒出了浓郁的白汽。 ??丁如兰虽然不能动,可心下却是好奇,这地阴寒泉不是至阴之物么,怎得现在看上去却像是开了锅一般。 ??可马上她就听到了细微的“嚓嚓”声从她的身上响起,丁如兰转动着眼珠,突然惊骇的发现,那些白色的气雾从泉眼之中散发出来之后,在接触她身躯的刹那便开始凝结成了一层层的白色冰晶,并开始朝着她的全身蔓延。 ??直到这个时候,丁如兰才响起自己此时的处境,她全身僵硬整个人从里到外被冻住如同一座冰雕,此时却又被一层层的白色水汽所化的冰层覆盖。 ??这是要死了么…… ??丁如兰发现自己明明就要死了,可她的念头、目光却仍旧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凝结的冰层越来越厚,直到地面上只剩下一个人形轮廓…… ??烘炉斋中,在这一座被打开的紫铜色炼器炉之上,一双看上去与人的手掌一般无二的手套正在相互嬉戏,两只小松鼠各自在一只手套的五根手指上蹦蹦跳跳相互追逐,每当其中一只快要追上来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套便向后一挡,随之便是“啪”的一声如同相互击掌一般的脆响,随着两只松鼠相互追逐的速度越来越快,两只手套击掌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声响也越来越密集。 ??肖真人看着上空相互追逐的两只手套,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惊羡,道:“恭喜老师再炼一宝,恭喜杨道友法宝有成。” ??杨君山连忙道:“这都是七宝前辈炼器术出类拔萃,哦,不,今后当称呼为‘八宝前辈’了!” ??“哈哈哈哈……” ??七宝真人,哦不,八宝真人先是得意的大笑了一声,显然对于这一次法宝的炼制成功他也是极为满意的,不过八宝真人到底是经历过大阵仗之人,在欣赏了自己的作品片刻之后,他便很快从之前的满足当中恢复过来,道:“杨道友还是先将法宝收起来吧,现在南天门坊市当中恐怕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宝器出炉的异象。” ??“哦?” ??杨君山虽有些许不解,但还是伸手一招,这一双肉色的手套在半空打了一个旋儿,然后便向着他伸出的双手飞来,径直套在了他的双手之上,如同一层薄薄的薄膜一般,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与他的手掌一般无二。 ??这一双手套在戴在他双手的刹那,丹田之中,一对儿小松鼠便凭空出现在插天巨峰之上。 ??山君玺器灵坐山虎见得有他物出现,盘踞在山顶一侧的头颅猛地一抬,顿时暴吼一声,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地位并划分势力范围。 ??那一双小松鼠出现在插天巨峰之上,还没有仔细观察新的落脚之地,便被坐山虎器灵以上爆吼吓了一跳,一阵吱哇乱叫。 ??坐山虎器灵一双铜铃大的虎目之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似乎在小看这两只小不点。 ??不料这一对儿小松鼠却被坐山虎的睥睨惹怒了,两只小家伙小巧的身躯在插天巨峰上飞快的穿梭,很快一左一右便接近了坐山虎,在半空之中灵巧的一跃,一只抓住了坐山虎长长的尾巴,一只居然在半空中灵巧的一个转身避过了坐山虎的巨口之后,在它的头上狠狠的挠了一把。 ??这还了得? ??作为杨君山的本命法宝器灵,坐山虎顿时感觉自身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立马从地上一跃而起,巨大的头颅猛地将头顶的松鼠甩飞,而后一个转身便朝着尾巴上的另一只松鼠扑了过去。 ??头上被甩飞的松鼠凌空一个翻身轻巧的落在地面之上,而尾巴上的松鼠也如同一道闪现一般,于电光石火之间避开了坐山虎的巨口。 ??坐山虎越发的恼怒,庞大的身躯一伏便朝着两只松鼠扑了过去,怎奈它身躯庞大不如两只松鼠灵活,而两只松鼠配合默契,你来我往居然将坐山虎戏耍的狼狈不堪。 ??插天巨峰的山顶正中,穿山甲器灵懒洋洋的卧在断锏的护手柄之上,望着不远处闹腾的场面,哼了一声,道:“真是一只傻虎!” ??片刻之后,坐山虎器灵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占不得半点上风,于是虎吼一声跳出战团,那两只松鼠却也拦它不住。 ??却见它回到自己之前盘踞的位置,任凭两只松鼠上前挑衅却也无动于衷,如果两只松鼠若再上前,它只管将一条虎尾横扫,逼得那两只小松鼠不得不转身逃离,一时间双方谁也不敢再找谁的麻烦,两只小松鼠在距离山顶更远一些的距离开始营造栖身之所,而坐山虎器灵似乎也默认了两只松鼠器灵的存在。 ??穿山甲器灵见得没了热闹便闭上了双眼继续睡觉,至始至终,无论是坐山虎还是两只小松鼠,都没有敢去招惹它。 ??杨君山感受着已经戴在双手之上的这一双手套,赞道:“巧夺天工,居然与人的肌肤并无二致,便是晚辈戴在手上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八宝真人笑道:“杨小友谬赞,如今法宝已成,却还没有名称,小友不妨立个名号,也不枉老夫三年心血。” ??“理当如此!” ??杨君山点了点头,略微沉吟道:“这一双手套本体乃是一双银色手掌,本身又蕴含有空间之力,依晚辈之见就叫‘银空’吧!” ??八宝真人闻言点了点头,道:“却也贴切,这‘银空’虽是上品法宝的驱壳,但本身器灵却只相当于宝阶下品,威力自然不尽如人意,不过只要小友专心孕养,日后灵性增加,法宝威力自然也就跟着上去了。” ??杨君山诚恳道:“多谢前辈指教。” ??八宝真人却又笑道:“如果老夫猜的不错,杨小友所修炼的功法应当是道阶传承吧?” ??杨君山微微一愣,却又听得八宝真人仿佛认定他的修炼传承不凡一般,继续说道:“通常而言,法宝器灵灵性的孕养,自然是修士自身所修功法的品阶越高越好,小友只需精心孕养,日后此物器灵不但可以提升到与上品宝器先匹配的程度,甚至日后未必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第九百一十五章 封口 ??杨君山与八宝真人师徒二人在烘炉斋之中寒暄了片刻,八宝真人忽然正色道:“君山小友,这件银空怕是老夫在真人境炼制的最后一件法宝了!” ??杨君山愣了一愣,突然想起之前东流道人与他所说的有关八宝真人的事情,连忙道:“真人是要准备进阶道境了么?” ??八宝真人笑道:“说来惭愧,老夫在真人境蹉跎近三百年,若是再不做提升,怕是寿元都不足以支撑老夫冲击道境了,好在如今借着小友这件上品宝器,终于在炼体术上有了小成,这才有了一窥道境的心思,说来还要多谢小友给老夫这一次机会,若非小友如此信任,想要遇到一次直接炼制上品宝器的机会却是极难。” ??杨君山笑道:“那是前辈底蕴深厚,晚辈哪里敢贪功,在这里晚辈还要提前恭祝前辈顺利进阶,名镇广寒宫。” ??“托小友吉言,日后想来在广寒宫再见到小友相信不会太远!” ??八宝真人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肖真人,道:“我的这个弟子想来小友是熟悉的,此子已得老夫真传,只是火候尚浅,在炼器术上只有老夫五成功力,在南天门坊市的炼器师当中虽算不得顶尖,却也能称得上好手,日后小友若有炼器之需,不妨来坊市找他,同时也请小友日后方便之时也能照料一二。” ??“名师高徒,那自然是无需赘言!” ??杨君山闻言自是高兴,先赞了肖真人一句,然后又道:“晚辈日后怕是少不得要叨扰肖兄,要说照料怕也是肖兄照料在下一二,更何况大师日后进阶道境,难道还有人敢为难肖兄不成?” ??八宝真人闻言笑了笑,神色间似乎别有深意,道:“小友何必自谦,以小友如今的修为底蕴,日后进阶道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更何况小友以真人境修为而得东流、紫苑两位道祖看重,身上自有不凡之处,说来还是老夫存了私心,先要来与小友套套交情才好。” ??八宝真人的话说的这般直白,杨君山却也不好拒绝,想了想转而岔开话题道:“前辈说起两位道祖,说来晚辈却是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不曾见到二人,不知前辈可有两位道祖消息?” ??八宝真人摇了摇头,道:“道人老祖行踪向来缥缈无定,更何况这两位华盖境巅峰老祖,不过这二位如今全部的心思都在雷劫之上,老夫倒是听说二位道祖似乎在谋算一件对于二人能否度过雷劫极为重要的宝物,有传言说两位道祖曾经在海外现身,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海外?” ??杨君山神色诧异,道:“晚辈听说海外修炼界形势极为不妙,不少海外势力和散修最近都在内迁陆地,难道这两位道祖要去找深海妖族的晦气?” ??八宝真人摇头笑道:“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不过海外修炼界广阔无垠,深海、孤岛不知孕育了多少天材地宝,域外势力汹涌而来,虽然搅乱了整个海外局势,却也未必就能够在海外占据绝对优势,真正有实力的海外势力未必就比修炼界的顶尖宗门逊色多少,便是域外势力也不可能尽占海外修炼界的好处。” ??杨君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又听得八宝真人笑道:“我等在此寒暄,小友也已经将法宝收起,看来并无其他异常不适,想来这件法宝果然与小友契合无比,不过现如今老夫却是不能留你了,小友还是尽快离开仙宫去吧。” ??见得杨君山愕然的神色,一旁的肖真人笑着解释道:“杨兄莫要误会,老师其实是好意,之前法宝炼成的异象想来已经惊动了整个南天门坊市,稍有经验的炼器师这么一段时间想来已经能够推算出这是一件上品宝器,并十有七八已经确定是烘炉斋所出,杨兄若是再不走,恐怕就会被其他炼器师堵在这里了,后面恐怕还会有更多人闻讯赶来,一件上品宝器出炉,又是出自老师之手,料想南天门还是有不少人感兴趣的。” ??杨君山一惊,连忙道:“如此,怕是晚辈不得不告辞了!” ??肖真人将杨君山送出烘炉斋门口,迎面便见得一个胖大的身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双方一下子照面,杨君山拱了拱手笑道:“江兄,今日有急事在身,咱们日后再聊!” ??江心真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似乎明白了杨君山急于离开的原因,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见得杨君山转身匆匆离开,江心真人微微沉吟了一下,人却照常向着烘炉斋走去,向着正在门口的肖真人笑道:“肖兄,令师可在?” ??杨君山刚刚转过坊市街道的一个路口,自然听到了身后江心真人的声音,他摇头苦笑了一声,脚下却不曾停顿,径直向着南天门之外走去。 ??南天门之外仍旧被雾气笼罩看上去一片混沌,而就在这片混沌当中,不知道有多少石窟被点亮了多少灵液魂灯,然而每一名修士离开南天门之后,却只能循着冥冥中的那一丝魂识感应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 ??不是没有修士在离开南天门之后,试图在混沌雾气之中找到其他人留下的灵液魂灯,然而却无一例外的全都失败了。 ??循着魂识的感应,杨君山很快找到了自己留下的魂灯,灯盏里面的灵液还剩下了三分之一没有燃尽,杨君山透过魂灯后的石窟,感应到空间另一头留下的印记,随即一头扎进石窟之中,熟悉的空间之力瞬间覆盖全身,然而这一次穿梭与以往却是略有不同,杨君山清晰的感知到一股跃跃欲试的力量从双手传来,仿佛只要他伸出双手,就能将这个空间穿梭通道拉扯的更加宽敞。 ??这是宝器“银空”的力量! ??八宝真人说“银空”之中蕴含着一丝空间本源,如果善加利用的话,哪怕是在道境之前都能掌握一些关于空间神通的力量,日后进阶道境,借助“银空”也能将空间神通的威力更加放大,看来果真如此,借助“银空”的力量,他应当能在一定程度上撕裂虚空。 ??西山遁空大阵之外,杨君山刚刚返回便看到了满脸焦急之色的杨沁琅,心中顿时一沉。 ??“四伯!” ??见得杨君山返回,杨沁琅原本满脸焦急的神色顿时一喜,急忙高声叫道。 ??杨君山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丁师妹,您快去看看吧!” ??水脉灵室之中,森冷的寒气弥漫了整个灵室,原本的石室四周如今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不过寒气却不曾从灵室当中泄露出去,西山上的三才控灵宝阵已经被调动,将灵室中的森冷寒气阻挡在了灵室当中。 ??灵室之外,杨沁璋、杨沁琰、杨沁琮等几个武人境修士不时的向着室内张望,苏长安满脸森白的委顿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摆子,眉毛和发际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苏宝章单掌贴在他后心处将真元源源不断的输入他的体内,然而效果却似乎并不明显。 ??“我来!” ??杨君山大步走来,一掌拍在苏宝章肩上,一股沛然的真元顿时如同洪流一般渗透入苏长安的全身,便是苏宝章猝不及防之下手掌都被从苏长安的后心上震开。 ??见得是杨君山,苏宝章原本焦急的脸色微微放松了下来,可杨君山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地阴寒气,苏长安的体内被地阴寒气渗透,若非之前苏宝章竭力以自身真元护佑,恐怕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冻结。 ??不过让杨君山心忧的倒不是苏长安体内的伤势,而是此时水脉灵室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封在茶壶之中的地阴寒泉很显然外泄了,那么丁如兰现在怎样了? ??在杨君山浑厚无比的真元驱逐之下,苏宝章体内的阴寒之气很快被镇压,剩下的便是慢慢的进行炼化并排除寒毒了,不过杨君山却并不打算代劳。 ??苏长安原本颤抖的身躯早已经安静了下来,惨白的脸色也渐渐泛起了红润,苏宝章终于放下心来。 ??杨君山收回了注入苏长安体内的真元,低声向苏宝章吩咐了两句,便抬脚踏进了灵室之中。 ??汹涌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饶是杨君山对此早有所准备,眼前的场景也令他有些色变! ??“你来了,快看看这孩子还有没有救!” ??杨田刚此时正在灵室之中,身周灵力鼓荡,将汹涌而来的地阴寒气挡在身外,见得杨君山进来,连忙指了指地上一个完全被厚厚的冰层覆盖的人形轮廓说道。 ??而另外一边的杨君平却是修为不足,此时身上已经落了不少寒霜。 ??杨君山看了看已经完备被冰层覆盖的丁如兰,又忘了一眼灵室中央泉眼之中“咕噜噜”泛起的青绿色的水花,神色顿时无比难看,转身对杨君平说道:“二弟你先出去,告诉外面所有人,有谁敢将今日之事外泄者,杀无赦!” ??杨君平闻言一惊,看了一眼同样惊愕的杨田刚,向着杨君山点了点头便向外走去。 ??杨田刚沉声道:“怎么回事,居然这么严重?” ??杨君山指着灵室中央的泉眼,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地阴寒泉!” ??第九百一十六章 苏醒 ??一天之前,从丁如兰闭关的密室之中突然有大量寒气倾泻出来,密室之外的山林尽数披上了一层银霜,这样的异象很快便被正在玉髓矿脉之中挖矿的几名杨家核心弟子察觉。 ??几名核心弟子自然也是知晓丁如兰正在其中闭关的,但出现如此意外状况,毫无疑问是丁如兰闭关出现了意外,几名弟子商议之后便决定强行叩关,同时派人去通知几位家族真人境长辈。 ??在灵室外呼叫丁如兰不得回应之后,苏长安等几人便强行打开了关闭的石室,但里面汹涌的寒潮却是令人心惊,为了以防万一,便只有苏长安一个人先行进入灵室查探,不料才往里面走了几步便因为寒气入体而委顿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