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流

“小落，老九那边回话，a市的货折了，这事儿……你怎么看。”
  某座高尔夫球场，一名穿着运动服的老者正看着远处的球洞，边用手里的球杆瞄准着脚边的高尔夫球，边漫不经心的对身后一名男子叙述着事情。
  身后正坐在桌边的男子正捧着一本《宋词》品读着，他刀刻般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清雅以极的笑容尤为深邃，如云烟似的墨黑头发闲垂在两鬓处，淡雅的气质和出众的外貌，宛如童话中的王子显得及不真实。
  听闻老者询问，他只是淡淡的撩起眼神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着自己的欣赏。
  “崩！”
  杆起球飞，老者用手遮住额头的阳光眺望着远处的球洞，然后将球杆扔给了身旁端庄站立的一名侍者，拿起侍者端捧已久的红酒高脚杯往桌子这边走来。
  “九爷做事一向严谨，办事不会马虎，在道上也颇有威信，同行应该不敢拿九爷开涮；况且有那家伙整天围着九爷转，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动九爷一下，又有谁能在九爷眼皮底下嚣张？”看到老者走来，男子轻轻合起书页，拿起手边桌子上的鸡尾酒轻泯了一口。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者放下酒杯，咂了咂嘴里的余香，“老九这次算是动了气，拉着鬼影一晚上直接点了三个天灯，惊动了警察那边，恐怕事情会更棘手。”
  “老大您多虑了，九爷既然敢弄这么大动静，自然有九爷的道理”，不同于老者的严肃情绪，男子却是爽朗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补充道：“九爷江湖行走多年，有名有姓的府邸谁敢不给九爷三分薄面？这么粗糙的手法，倒像是一些自命不凡的地痞流氓所为，正是因为九爷知道这些人底子虚，所以杀鸡儆猴，惊动警方势力，两头夹击，逼他们自己来谢罪的。”
  “哈哈，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老者饶有兴趣的笑着。
  “听说，最近你准备搞个新买卖？”仿佛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一般，老者把话题忽然偏转，然后直勾勾的看着男子。
  “当然，最近新出了一款大游戏，里面有着无尽的商机，我已经筹备了一批弟兄，准备开拓市场了。”男子回应着一个会心的微笑。
  “花里胡哨的，正经生意不做，搞这些个邪门歪道，随你们怎么搞吧~”老者没有理会男子，而是站起身来重新接过球杆，准备继续着自己的活动。
  身后那名男子跟了过来，顺手从杆筒里挑出一支心仪的球杆试了试手感：“赚钱这个东西跟高尔夫是一样的，方式方法千奇百怪，但不都是为了进洞么~”
  调皮的挑衅让老者挺直了腰板，“哼！别的比不过你们，高尔夫我可不让着你！你要是输了，你就从这里把我背回去。”
  “那您输了的话，晚上可不许喝酒了。”
  “成交，开球！”
  ………………
  ………………
  摘下闷热的头盔，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难忍的炎热，从早上直接玩到下午了正热的时候，身上的睡衣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赶紧从床下的桌子上拿起一本书开始扇风，四处一张望，却发现只有瘦子在低着头吃泡面，阿六和胡子都不在宿舍。
  “吸溜吸溜吸溜…………，哎呦！小宇啊，你终于下线了，这么长时间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你不是一直以快著称的么。”
  瘦子嘬了一口面，带着嘲弄的笑容看着我，尖嘴猴腮的面容把那副奸诈的形象体现的淋漓尽致。
  “滚滚滚滚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话里那点套路，你才快，你全家都快！”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那俩货呢？”
  “那俩出去买饭去了，你昨晚不是贡献了三百的经费么，那俩好几天没见过肉的货，早就馋肉馋的像狗一样了，这不，中午时候都下线来，说出去买几份盒饭，回来咱们开开荤。”
  瘦子端起手里的泡面，把面汤一饮而尽。
  “那你还吃面？一会儿吃的下饭么还？”
  “哼！”瘦子冷哼一声，将空饭盒拍在了桌子上。
  ”你对狂吃不胖的人群，一无所知～”说完，便站起身走向水池洗饭盒，语气里带着无比的蔑视。
  虽然他人是贱了点儿，不过这话倒真没错，这丫的瘦的就剩骨头了，但饭量却很是惊人。
  “那都三点了，为什么还没回来？”
  我看了看手机，确定了一下时间。
  “谁知道，估计他俩悄悄的先在那里吃一份，然后买回来再吃一份呗。”
  瘦子漫不经心的洗着饭盒说道。
  而瘦子忽然起身楞在那里，手里的洗漱动作也戛然而止，仿佛意识到了某些可怕事情定格成一副静止的画面，只剩下孤零零的水龙头不停还地喷洒着水花。
  “你丫又抽什么疯呢？”吓了一跳的我赶紧询问他。
  瘦子缓缓转过头看着我，变脸般瞬间换上了一副即将哭出来的委屈表情，八字眉，瘪着嘴，嘴角还带着无比悲伤的人才会有的肌肉抽搐。
  “我还想着……他俩出去……，我，我趁机吃个泡面，然后这顿饭我……我就赚了呢！我为什么没想到！！在外面可以先吃一份的啊！！！！亏了啊！我亏大了啊！呜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去！！”
  我带着愤怒的杀气把手里的书狠狠地扔向了这个贱人～
  ……
  起来用冷水畅快的洗漱了一番之后，胡子和阿六提着六个饭盒回来了。
  “一人一份，牛肉盖饭，外带俩凉菜。”
  胡子从床下拿出了我们打扑克用的小桌子，阿六则把饭盒慢慢的放在了上面。
  “胡哥，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背着我和小宇偷吃了？”
  瘦子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一把抓住胡子那壮硕的肩膀，带着满脸的悲愤问道。
  “哎呦！你行了吧！赶紧吃，你以为都跟你似得，人家厨师师傅做的慢，正赶上吃饭的人还多，我们这才等了半天”，胡子辩解着。
  而我没有理会他们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饿了一天的我全然没心情去跟他们打闹，迅速拿起筷子，搬了个凳子坐在桌子前，把饭盒打开接开吃。
  但瘦子却不依不饶的从床上拿起一面梳头用的小镜子，把镜子对向胡子的脸。
  “那胡哥，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嘴角胡子上的淡黄色东西，是什么？难道是屎么？”
  人，终有一死，而有些人偏偏要加速这个进程。
  “小宇，把桌子往那边挪挪！阿六去关门！今天我不打死这货，他就不知道牛肉盖饭为什么这么香！！！！”
  “啊呀呀呀呀呀，胡哥我错啦！我错啦！！六啊！救命啊！宇啊！！！救命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饭后，我们四人跑到操场的树荫下避暑顺便复习考试考点，游戏固然好玩；但我们毕竟都是学生，学业当然为重，以后出身社会什么的肯定不能单靠一个游戏来养活自己，任何东西都有过气的一天，唯一能长久使用下去的，只有学到肚子里的真本事。
  “小宇啊，你练了个什么职业啊？”
  看书看的有些眼花的时候，胡子忽然提出了关于游戏的问题。
  “战士啊，这么通俗易懂好上手的职业，不练一个能行么？”已经看的没了耐性的我，也趁势把书扔到了一边，赶紧切入了我所感兴趣的话题。
  “差不多，我也练了个战士，老瘦练了个刺客。”
  “恩？你们没人练射手的？？”话题忽然加入了阿六的语气。
  “握草？咱们四个人居然连个法师都没有？”瘦子保持着他大惊小怪的毛病，好像这种事情有多么可怕一般。
  “群里有通知！”
  拿出手机查看时间的阿六忽然高喊一声，把即将展开的话题给打压了下去。
  “今晚七点，各班级召开会议，全体师生务必参加，不得以任何理由无故迟到或未到，特殊情况酌情对待，违者扣除所有学籍分。”
  阿六一字一句的念着。
  “卧槽！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为什么开会啊！我晚上还准备早点睡觉呢！”
  瘦子唉声叹气道。
  “现在五点，要不，一会儿吃个泡面再去？”胡子提问着。
  “开完回去再吃吧，开那么长时间会，肯定会饿，那时候吃，对面的收益才最大”，瘦子精明的有些走火入魔了。
  “嗯，有道理，那就完了再吃，不过，话说回来，六啊，那个小玲，你还没想起是谁来么？”
  胡子话题一转，转到了阿六身上。
  “想起来了，那个小玲，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在超市邂逅的一位美女而已。”
  阿六放下了手里的英语资料，看着那蔚蓝的天空，似乎在想着一些美好的回忆。
  “嚯！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难道这么漂亮的美女，你真的忍心白白错过么？”
  胡子继续调侃着阿六。
  “怎么说呢，总觉得和我不合适，她身上，有一种我畏惧的气质。”阿六低下头，失望的摇了摇头。
  “我了个天啊！我一直以为六你只是单纯的好色！没想到你还这么虚伪！披着玉树临风的外表，做些蝇营狗苟的勾当就算了，居然还潜藏着如此恬不知耻的性情！”瘦子站起身来阴阳怪气的批判着阿六的言辞。
  “小孩儿不懂，别瞎说～”
  阿六甩了一下帅气的斜刘海，带着轻蔑且鄙视的微笑看着瘦子。
  瘦子欲哭无泪的看着阿六那自信的眼神，捂着脸嗷嗷大叫，“天啊！赐我一个女朋友吧！我不为传宗接代，就为了打压一下这个混蛋那嚣张的气焰啊！！！”
  “那人家小玲还找过你不是么？直接去宿舍找的你哦，人家都这么明示了，你还有啥畏惧的。”
  无视戏精瘦子的大呼小叫，我放下手头的英语词典问着阿六。
  “谁知道呢，或许她真有这个意思吧！可我就是觉得不合适，虽然她年龄只大我一岁，长得也漂亮，但是和她之间总有些说不出的距离感。”
  “嗨唉”胡子叹了口气，“哪来这么多疑问和感觉，直接找到她，约她出来吃个饭，聊一聊，不就知道了么？”
  胡子豪爽的性格在男生圈子里很好相处，但是应用到女生身上，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太过直白。
  “我和她只是聊过一些人生理想，兴趣爱好之类的，联系方式嘛～，也只是她要走了我的号码，她的号码，我不知道。”
  “六，你谈了这么多女朋友，能这么让你被动的，可真是头一个哈！”
  我也忍不住逗着阿六。
  “谁知道呢，有缘自会再见，再说呗。”
  阿六倒是一脸无所谓。
  “我有个主意，因为没转职没法出新手村，所以我们就先对各自的职业进行保密，等哪天咱们都转职了，再一起公开，然后预定个汇合的地点，一起升级，怎么样？”瘦子忽然提起了这么一个小活动。
  “可以可以，挺有新意的”
  “没意见”
  “行吧~”
  …………
  离七点还剩几分钟的时候，我们几个来到了位于阶梯教室的班上，因为知道会议的无聊与漫长，所以为了玩手机的我们，直接坐到了最后面的高阶梯处。
  班里的同学们百年难见的齐聚一堂，涉及到了学籍分的时候，大家都丝毫不敢懈怠，班里叽叽喳喳的热闹劲儿，与平时人员稀疏的班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忽然，前门一个靓丽的身影走进了班门，严肃且简单的着装依然无法遮掩住她优美的身材，黑长的头发用绳套束在脑后绑成一束漂亮的马尾辫，白皙的脸庞和清爽的五官却把这些朴素的打扮衬托的更加好看。
  “哇啊————！”
  班里响起了男生看见美女时应有的惊呼声。
  “小玲！”
  胡子率先喊出声来，然后很不合时宜的伸手招呼着前面门口的美女。
  “小玲！六在这儿呢！来这边坐唉！”
  瘦子跟着起哄的胡子，也开始招呼着门口的小玲。
  阿六则一脸无语的不停拉着胡子和瘦子，“你俩消停点行么我的天，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在一边笑的前仰后合。
  的确，小玲那出众的美貌很容易让人记住，哪怕仅仅来宿舍门口找过一次阿六，那开门的一次会面就足以深深的刻进我们的记忆之中，虽然人家小玲是冲着阿六来的，但是胡子和瘦子这俩活宝却比当事人还积极，一顿招摇的呼喊顿时招来了班里同学的侧目。
  有时候，男生之间的攀比甚至可以体现在一个小小的动作上面，同样一个美女，哪怕我仅仅能比你多跟美女搭讪一句话，这也是虚荣心上的压制，也是年轻人之间自尊心的角逐，而这俩货，则深深的沉迷在这种压制所带来的愉悦感中，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对我有个漂亮老姐的事情绝口不提，因为他们实在太丢人了。
  而当小玲这样的美女出现在本班的时候，更是助长了这俩货的不良之风～
  门前的小玲在看见后面这几个人的招呼后，也自然而然的看到了无奈摇头的阿六，但是小玲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羞，而是落落大方的从容一瞥，并且回应了莞尔一笑，轻轻的用手收了收耳边的散发，在一干眼里冒光的人们注视下，径直走到了讲台上的讲桌前。
  “请大家安静一下。”
  小玲拿起麦克风，试了试音，班里登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英语老师，我叫孟小玲，大家叫我玲老师就好，而今天的会议内容，就由我来传达给大家。”
  “啊……！？”
  我们三个呆呆的看着自我介绍完毕的玲老师，惊讶的张开嘴巴，而一旁的阿六，也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况。
  “老师？？？！！”